景昭也点点头。
二人各自一压帷帽,走向两个相反的方向,人潮如海,很快便把各自的身影淹没。
景昭随意挑选了城中最繁华的一条长街,缓步行走,仔细打量两边街道的商铺。每走出一段距离,她就会在街角停下片刻,然后继续前行。
如此走过一整条长街,她没有走进任何一家商铺,也没有和任何一个人说话,不知是在干什么。
直到长街尽头,景昭随意寻了个行人,用练得已经很是纯熟的方言问了几句,转向另一个方向。
伴随着她的行走,眼前人烟渐少,繁华渐隐,景昭停住脚步,背起双手,好奇地打量前方那座平平无奇的寻常屋舍。
屋舍前以青石砌墙,四面连成一线,正面开着一扇大门,极为气派,大门口数名守卫东倒西歪打着瞌睡,显然不甚上心。
这固然是玩忽职守,却也不是全然无法理解。毕竟那青石墙壁中的屋舍看上去实在太朴素,恐怕还没有石墙上那两扇大门气派,一望而知毫无看守价值。
当然,这座屋舍有非常特殊的意义,不能视作寻常。
然而,再如何不同寻常,这些守卫们日日对着几间屋子,毫无出头立功的机会,一守数年,如何能提起兴致?
因为有守卫看守,景昭没有走到近前,而是隔着一段距离张望片刻,道:“这就是圣上当年的驻跸之所?”
身后那人说道:“正是。”
景昭转过身来。
新帷帽是粗糙的灰纱,她有些不习惯,抬手按了按帽檐,看向身后那人:“我姓景。”
中年人看向她的眼神里多了一丝意外,神情更加严肃:“西辟延秋?”
西辟延秋,取自左思《三都赋》。
它的后半句是……
景昭平静接道:“东启长春。”
中年人问:“您有何吩咐?”
景昭坦然说道:“把这个送到太女鸾驾上,最高等级的加急。”
说完,她从袖中抽出封死的信封,递给中年人。
中年人小心接过,神情严肃道:“我们会尽快送过去。”
景昭道:“听说太女殿下鸾驾将近?一日够不够。”
中年人不能保证。
不消一日,这封信就能快马加鞭送过去。但至于什么时候能送到船上,什么时候能由太女殿下过目,那就全不由他们做主了。
景昭没有继续追问的意思。
中年人不敢确定,她却有绝对的信心。
景昭颔首:“留步。”
她径直离去,远远绕开前方父亲曾经居住过的地方,步伐轻捷,很快闪入另一条人潮如织的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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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令之走进一家药堂,指节轻敲柜台,对柜台里打呵欠的掌柜说了一句话。
昏昏欲睡的掌柜皮球般弹起来,眼睛瞪大,像是见了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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