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他们在走廊尽头拐了个弯。这个弯安装了两扇大门,大门左右敞开,无意阻挡任何人,更像是一种界线,而门后陡然变作豪华天地,脚下垫着满铺的波斯地毯,周围贴着印花的法国壁纸,头顶悬着珠络勾连的一长串英国水晶吊灯。
她迟疑着收了步伐,而他停在门槛外,向内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从这开始,是我的住所。”
“哦……”她一边向内迈步,一边左右的看,看着看着笑了:“实不相瞒,这里才像是我想象中的程公馆。程叔叔这一点倒是很开通的,有些家庭的长辈,自己过得省,就也看不得小辈享受。”她紧接着又补道:“我知道程叔叔肯定不是省,他把他那边的屋子布置得简单些,江湖朋友来了,反倒更可以随便。”
程英德也一笑:“你这话,还真把老爷子的意思猜中了。”
前方有通往二楼的楼梯,楼梯下方有两名西装青年正在窃窃私语,忽见程英德带人走过来了,连忙一起后退几步,在墙角落里肃然站直:“大少爷好。”
程英德没理会,径直要带着林笙上二楼,走到半路时,他见林笙接连回头向下望,便问:“在看什么?”
“我说了大哥不要笑我没见识。”
“我笑你做什么,你说。”
“我是想那两个男仆躲在角落里,好像和人捉迷藏一样。若是不留意的话,非让他们吓一跳不可。”
“他们是保镖。”
“噢?不是说这租界里的治安还不错?怎么出门要带保镖不算,家里还要随时有人站岗?”
“租界里的治安是还可以,但我们家树大招风,前几天刚闹了一回刺客。”
“还有刺客?来杀人的?”
“对。
林笙听了个张口结舌,显然认为这像是小说里的传奇故事。程英德看出了她的惊骇,于是说道:“但是没事。来了两个刺客,全都死了。”
“死在这房子里了?”
“死在了后花园里。”
“这——”
她也做不出什么合适的点评,程英德以为她还是怕,安慰她道:“上海滩不知道有多少人视老爷子为眼中钉肉中刺,我们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早已经习惯了。”
“这种事情哪能习惯?”她的声音低了些:“前几天,我刚搬进我租的那房子里时,附近有条街发生了凶杀案,那街离我还远着呢,我都吓得睡不安稳。何况你们这是直接闯进了家里来。”说到这里,她苦笑了一下:“换了是我,这就够我做两年噩梦的了。”
说到这里,她问程英德:“你真的不怕?”
程英德答道:“身为父亲的儿子,无论怕或不怕,这种风险都是我应当承受的。”
“大哥是好孩子,比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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