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何霁月亲自去天牢把闻折柳救出来,还用婴孩手臂粗的链子,将闻折柳关在郡主府,不让任何人接触他,以示珍爱,甚至为了他,郡主连远在平阳郡的阿爹与小弟都险些舍弃。
她们还道郡主用情至深,高岭之花被巧取豪夺,现在一看,倒也不像是郡主始乱终弃,昔日贵公子苦苦挽回她的心。
眼见陛下发了话,何霁月仍四平八稳端居高位,岿然不动,旁人讨论声愈大。
郡主不愧是信奉“姐妹为手足,男人如衣服”的无情将领,怀抱各有千秋的三五西越美男,仍不为所动。
这闻折柳再娇艳动人,也只能可惜不解春风意的木头了。
“陛下此言甚是,这闻折柳,是我旧情人。”
不远处的宫灯为雪夜添了些许亮光,红灯笼高挂,照得席间暖烘烘的,颇有新春之气,闻折柳盯着何霁月勾起的嘴角,心却犹如石头没入水面,一丝一毫,又坚定不移往下沉去。
“春节本就该辞旧迎新,我何无欢既已纳新人,是时候该同旧情人告别了。”
何霁月不要旁人伺候,拎起酒壶,给自己斟了满满一杯酒,又给另一只酒杯斟了高度相同,但度数低的米酒,招手示意陈瑾将米酒递给闻折柳。
“喝了这酒,你海阔天空,再不受我束缚,闻公子,请。”
闻折柳喝酒少,不知何霁月调换酒壶,只为让他避开高度数酒的其中关窍,只被她道别一般的话,气到浑身发抖。
此前他饮酒一醉方休,吐到意识模糊,昏迷不醒,何霁月此前还同吴恙承诺,再不会让体弱的他碰酒,这会儿却刻意拿酒敬他,目的还是同他作别。
真是好极了。
“郡主想同我一刀两断?”
闻折柳嘴角划过抹凄怆的笑。
他猛地举起陈瑾小心翼翼递来的酒杯,“啪嚓”一下摔了。
琉璃易碎,幸而下头有厚毛毯接着,酒杯只发出声闷响,堪堪裂了几道纹。
他一字一顿:“我偏不。”
闻折柳眼里有种歇斯底里的疯狂,饶是久经沙场的何霁月,瞧着心里都发毛,接触到他通红的眼尾,她心脏那块更是像被扎了千万根细针,丝丝缕缕泛着疼。
和她将关系彻底断开,于她,于他,都好,闻折柳怎么就是不明白?
两人从一开始的剑拔弩张,变成现在遥遥相望,眼里都蕴含着千言万语,嘴却跟被针线缝上一样,谁也不吭声。
何霁月轻叹一声,端起酒杯抿了口,移开视线,无意瞥见景明帝面上的焦急。
怪哉。
她同闻折柳藕断丝连,一个扯红线,一个绑红线,与景明帝何干?
再者,她们在接风宴上闹成这样,景明帝作为掌局者,缘何一言不发,甚至不派陈三喜控制场面?还像是在纵容闻折柳?
景明帝清咳一声,开始打圆场。
“霁月啊,你们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没必要闹如此僵,情人做不成,
还能做朋友,折柳,站这么久累了吧?快找个地方坐一坐,依朕看,霁月身边的位子就很合适,快坐罢。”
两人坐得近,何霁月一垂眼,注意到闻折柳不盈一握的腰身,竟弧度微胀。
是吃撑了?
可他不是一向没胃口,能吃两三口东西都不错了,还会把自己吃撑?
“折柳,你脸色不好,可是身子不适?”景明帝眼神关切,“正好郡主回来了,你回郡主府休养几日。”
又能跟何霁月住一块,闻折柳心中暗自雀跃,何霁月却觉此事蹊跷。
景明帝肯放闻折柳走?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