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巢”和上次莫里斯看见的并没有什么不同,这艘船的船舱全部是打通的,而腕足就好像热带雨林里的藤蔓一样爬满了人眼能看见的每一面壁板。伊丽莎白手里的灯给巢穴映上了层层叠叠的影子,让蛰伏在巢穴里的东西看上去格外像是安静的蛇群。
踩在地上一层层触手之间,塞维恩还是感觉一阵别扭:这触感像极了直接踩在别人身上的感觉。而伊丽莎白看着塞维恩纠结的神情,似乎很容易猜测出他心中所想:“不用在意,构成巢穴的这些腕足根本没有感受疼痛的器官——如我所说,它们比起动物来更像是植物。”
塞维恩点点头,感觉到稍微有点不好意思。不过这是多么神奇啊,无数肉质的东西在这狭长的船舱里生根,在独立生长的同时在一定程度上还能受伊丽莎白的控制……他想了想,然后问:“这样说,埃莉斯也有个‘巢’吗?”
“她没有,”伊丽莎白一边领着塞维恩向前走一边笃定地说道,“她拒绝筑巢——虽然她没说过原因,但是我猜是因为如果筑巢的话这里未免就太像是‘家’了,而她一贯拒绝这样的联想。”
但是他们的“家”已经不存在了:之前埃莉斯给塞维恩将他们种族的传说的时候含混地提到过,似乎那颗星球“被逐渐膨胀的恒星吞没了”,她是这样说的。而埃莉斯显然不认为她现在所在的地方是“家”,塞维恩在意识到这一点的同时感觉到一阵悲凉。
“那听上去很孤独。”塞维恩评价道。
“不,别跟她共情,”伊丽莎白温和地说道,“跟一种对你而言等同于怪物的东西共情是相当不理智的事情——就算是你面对我的时候也是如此。至于埃莉斯,就算是在我们的种群中,她也是非常特立独行的一个——你应该已经发现,我们在捕猎之外的大部分时间其实会远离人类,就算是我也会把大半年花费在海上……而埃莉斯,她离人类实在是太近了。”
塞维恩又回想起那个穿行在贫民窟的巷弄之间的红衣身影:那个怪物给自己弄了一个妓女的假身份,不用说,她肯定跟人类发生过“性关系”——被插入的那一种。虽然这个族群没有“性行为”的概念,但是让自己的猎物对自己做这种事情在他们看来肯定也够匪夷所思了。
塞维恩的心里似乎产生了某种明悟,他谨慎地措辞着:“她的行为从你们的角度来看……也不太常见,对吗?”
“那令人感觉到她可能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不过话又说回来,在我们还没离开故乡之前,她就已经显得对规则不屑一顾了。”伊丽莎白说道,“而现在……我猜对她而言,‘因为不在故乡所以缺乏归属感’和‘因为不在故乡所以随心所欲’也没有什么本质区别。总的来说,在我们来到这颗星球之前,还有一套完善的社会制度可以用来约束她这样的个体,但是在我们的社会几乎已经完全被摧毁的现在……她是很危险的。”
她想了想,然后坦诚地补充道:“就算是对我的种族来说也是如此。”
塞维恩在听她说话的时候差点被脚下的一根触须绊倒,在差点摔倒的时候被从墙上飞速伸过来的一条腕足托了一把手肘。他好不容易站直了,然后若有所思地问道:“‘随心所欲’是指什么?”
“猎杀人类,伤害自己的同类,发动战争。”伊丽莎白轻轻地笑了一声,“别惊讶,塞维恩。这不是跟人类一样吗?在没有法律约束也不受道德谴责的情况下,或者甚至于只是在坚信自己能不被法律制裁的情况下,很多人类也是会干出可怕的事情的。”
塞维恩沉默了许久,在这个时候他又想到了莫里斯,然后他犹豫着问道:“……埃莉斯这样干了吗?”
“她有没有对人类做过什么可怕的事情,我并不清楚,至少她没有对自己的同族做过什么——或者做了也未曾被我们发现。”伊丽莎白回答道,“而我们的族群已经四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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