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乞求似的望着大伙,似乎在寻找那不知道是否存在的希望。
众人:你弟弟呢?
男人:我们的家乡被战火吞没,逃走的途中流离失散。我和他约定往西边走,走到有人家的地方,谁先到,谁就等等对方。
他的回答认真,讲出来的话也不像说谎。
可众人没有主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见过陌生面孔的人都老得只能坐在家门口张望,更不要说翻山越岭,看看外面世界的模样。
来客这码事就像一个传说,传着说是向往,当真遇到了,却叫人不知所措。
何况外面的世界必须穷凶极恶,画地为牢,才能让这小小的村落不至消亡。
所以传说都是可怕的,那出没在森林里的怪兽能让试图冒险的青年变成土壤,于是你看,那森林越来越茂密,一年一年侵蚀着人类的土地。
男人从大伙犹疑的目光中看到了他们从小听到大的故事,他沉默着,等着他们张张嘴,道出最终的裁决。
还好,再小的群体也有领袖,也就骚动与沉寂交替的片刻,一个像是首领的中年人拨开人群,走上前来。他上下打量着那个男人,好一会才替众人代言。
首领举起手,手上是一道深深的疤痕,他朝山坡的方向挥挥胳膊,便断言了外界的一切。
首领:我不信任你,我们不信任你,你从外面来,你带来邪恶的东西。它咬伤了我,也吃掉了我们的同伴。我们不靠近你们,你们也不要来打扰我们。
众人附和地点点头,好似都亲眼目睹过那场血战。有些女人还搂紧了自己的孩子,好似披着斗篷的男人就是那身着羊皮的豺狼。
首领:你走吧,我们不会收留你。如果你需要,我们可以给你一些干粮。
可男人要的不是这个。干粮不能让他歇脚,不能让兄弟团聚,不能在荒野生存,也不能在风餐露宿中继续跋涉。
他已经很疲倦了,他相信自己的兄弟也是。他不能再走了,他弟弟也必然筋疲力尽,哪怕只有一天的脚程,都可能让彼此生死两隔。
所以他必须再为着这唯一的希望,拼搏努力。
男人:我不是什么凶恶的东西,我可以尽力满足你们的需要,发发慈悲吧,请让我留下。
领袖不表态,众人便也不表态。
见着事态严峻,男人一急,一把拽住了领袖受伤的胳膊,五指正正掐在那毫无愈合迹象的伤口上。
他的手劲是那么大,大得仿若抠进肉里。首领狠狠地甩了几下,又轮了那男人一拳,好歹才把胳膊扯出来,一脚踹向被绊倒在地的访客。
首领受袭,村民自是义愤填膺。几个年轻人马上举起了劳动工具,转眼间锄头和木棍就成了凶器。
棍棒如雨点落下,差点要了男人的命。
他想解释的话卡在喉咙,化成痛苦的呜咽,没成完整的语句。
眼看着他就要被乱棍打死,首领的一声呵斥却留了他一口气。
昏迷前听得不知道是谁隐隐约约的一句“你们看,伤口被他治好了,他不是坏东西”,男人便什么都不知道,彻底地睡了过去。
等他再醒来时便在首领安排的房间里,众人围了一圈在他的床边,目光殷切,换了表情。
仔细一看,围得最近的全是受伤的村民。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他们只给了他一点粥,便急切地让他再次证明投宿的诚意。
他咬紧牙关,卯足气力。他不停地治愈着村民们的伤疤,深的,浅的。直到人们一个接一个心满意足地从床边离去,他的脸色却一层比一层铁青。好歹这只是个小小的村落,也就忙活到了半夜,他终于送走了最后一位村民。
于是事情就这么成了。好像一切都没有道理,可好像也就是这么个理。他给了村民想要的东西,所以大家倏忽间笑逐颜开,之前的抗拒也荡然无存。
当然他还是收到了感激,第二天的,第三天的,第七天的,第八天的。大家小心翼翼地验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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