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洗去了他脏污刺鼻的血,她不会再害怕了。
姜水芙一滴泪倏地滑落,坠地,溅起一地的水波,溅到他的脚上,炸起他心中一片春水,春水滚了滚,冒出此起彼伏的咕噜咕噜清脆声,将他越跳越慢的心脏烫了活。
她却一用力,血液瞬间继续涌动,继续流满包裹她的指尖与掌心,簪子就这样被一寸寸拔出来,簪子的那端越来越红:
“他们说,杀一人救万人,是大道,你要救世人,救天下,是大道,可我不要大道,不要天下,我自私自利,我只要你,你的罪业,我愿意同你一起背,沈极昭,我们都不是罪人,我们都应该亲眼看着罪业深重的人得到应有的惩罚,答应我,好吗?”
此时,天空的雷雨更加猛烈,一道银色的雷劈下,划过天际,映照出了一个邪恶的面庞,同时,兴奋的掌声响起,诡异至极:
“好啊!本王真是被你们感动了,被你们震惊了,这一出好戏太好看了,太精彩了,总算没有枉费本王的心血!”
百姓纷纷腾出位置,往两边后退,台下留出来的那一条甬道更加宽阔,人们噤了声,不约而同地抬眸望去,盯着中间的男人,男人很是享受这个氛围,这些眼神,这些避让。
他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这个恶毒的嗓音姜水芙十分熟悉,果不其然,她转身低头一瞥,是誉王!
誉王笑得嘴都歪了,面容扭曲,一步步踏着这条众人俯首臣称的甬道往高台走去。
他的双手张开,呼啸的风吹得衣袂腾飞,砸下的雨粘得衣袍紧合,他却不管不顾,视若无睹,关闭寒冷的感知,整个人仰起了头,望着风起云涌、黑夜般的天空,主动迎接着天赐的洗礼。
准确的说,这不是天赐的,是他收敛锋芒静候时机筹谋许久的结果,是他日夜不寐苦心积虑的成就,是他全凭自己又争又抢得来的赢家专属。
所以,他就是天。
他收回了眼神,低了低头,于疾风暴雨之中,迈着缓慢悠闲的步子跨上高台,他每走一步都十分用力,他想,他一定要留下独属于他的印迹,整个大邶,都该留下他的印迹。
誉王越走近越兴奋,步子越来越小,充分说明了他的胸有成竹,他的势在必得,如今,整个大邶对他来说,不过囊中之物罢了。
他离他几尺开外的地方停住脚步,身子前倾,眼神戏谑又轻蔑。
他的嘴角又勾又扬,笑得极其舒心,极其阴鸷:
“沈极昭,你不是天之骄子吗?你不是皇权宠儿吗?你不是受尽偏爱吗?你不是凌驾于众人之上,享受脚下众生膜拜高呼的尊贵太子吗?你不是真龙天子孕育出的最骄傲的腾蛇吗?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可笑吗?可悲吗?可叹吗?”
沈极昭不说话,准确来说,是说不出话了。
他的胸口淌了好多的血,耀眼的红石榴簪子一拔出来,血肉就瞬间模糊,只是他没想到,他的血,比之鲜红的宝石都不逊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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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气息越来越弱,身子也无力极了,随时可能要咽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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