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持砚起了身。
“我有事。”
“别走阿砚!我……我也是为了你啊。”田岁禾拉住他袖摆不松,抬起脸怯生生地望着他。
宋持砚今日所穿外袍是不必系腰封的直裰,时下士人多举止端方,不会轻易乱了衣冠,他又尤其注重礼节,为了避免衣袍被她拉得凌乱,只能重新顺着她的力道坐下。
“为我?”
“嗯,为了你。”田岁禾玛瑙似的眼眸盯着他,含情脉脉,“阿砚,我知道你是因为回了宋家,才不得已改了从前的性子,也知道你怕我更喜欢从前开朗的你,瞧不上现在为了融入宋家动不动就装正经的你。”
宋持砚揉捏耳根。他不明白,他何罪至此才遇到她?
“所以呢?”
田岁禾手转着笔杆,目光追逐着他,赤诚且柔情。“所以,为了避免你日后因为变得太好而被我嫌弃,我决定努力变好。”
“这样我就不会嫌弃你了。”
宋持砚:“……”
他想维持礼仪教养,对她有所回应,但实在无力回应。
头疼。
他揉了揉额角。
“你想练字可以,但手把手教你,有失庄重。”
田岁禾退一步:“那我写,你坐我边上给我指正行么?”
宋持砚答应了。
从不会退让的人第一次知道何为“见好就收”。倘若再不答应,她可能会贤惠地给他揉捏额角。
夏风吹过,枝头绿叶轻摇,树下不时响起清冷声音。
那道声线清冷但也耐心。
“这一竖长了。”
“此处不应穿出口字。”
“写短些。”
“嗯,这回尚可。”
“继续。”
……
陈嬷嬷和林嬷嬷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新奇。
田娘子习字时很安静,举止规矩,不像平时把大公子认错成三公子那样拉拉扯扯,所有属于对心上人的妩媚娇态悉数收好。乖巧坐着,像学堂里好学的孩子。
而大公子复礼,神情清正。
二人此刻的相处就像兄长与妹妹,让人很难生出误会。
宋持砚眉头略展。
田岁禾学东西时分外认真,无暇分神同他谈情,眼中眸光干净,仅有对学识的渴望。
陪她习字的感觉不算坏。
但尽管她求知欲旺盛,可因她怀着身孕,众人也不敢纵容她刻苦,甚至要出面稍加压制。
田岁禾趁机道:“阿砚带我出去走走,我就不会整日习字了。”
宋持砚本不想应,但今日正好要去书局寻一孤本,林嬷嬷不熟悉此地,他不放心只让林嬷嬷和暗卫陪同田岁禾出门。
便答应了她:“好。”
取了宋持砚的孤本,田岁禾也选了两本游记。宋持砚见此讶异:“你已能读游记?”
田岁禾道:“我还识不全,但两位嬷嬷识字,可以给我念念。护卫们也可以给我念一念。”
田岁禾列数完,发现忘了一个他,她故意没补上,悄然观察他神色,看他半晌都不说话,她故意不解地问他:“阿砚,又失落啦?”
宋持砚清冷背影顿住,冷淡反问:“我为何失落?”
且是“又”。
田岁禾扬了扬手里游记,“我不是不想让你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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