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孙儿,烧香拜佛时从没求过大富大贵,求的全是平平安安,甚至给周雅人也求过一个平安符,跟陆秉随身携带的那个一模一样。
周雅人狠灌几口酒,他若找不回陆秉,老人家泉下有知,如何能够瞑目?
事发后周雅人不是没有询问过衙门里的人,陆秉或者伯父祖母在北屈有没有跟人结过怨?所以才会招来杀身之祸。
黑子说:“干我们这行的,难免结怨,对审判不服的,怀恨在心的人多了去了,但是过了那么久,也没出过事儿,至于老爷子和祖母,是从未跟人结过怨的。”
“过了那么久没来找事,却偏偏选在这个时候报复?”李流云道,“虽有可能但可能性不大。”
“远了不说。”周雅人哑声道,“陆秉现在办的这起案子,才是最危及性命的。北屈接连发生命案,包括沈远文一家,皆被痋虫血蛭吸干血肉。而我怀疑痋师是陈莺,陈莺也正在这个时候藏匿了起来,衙门里的人找不到她。”
“对,头儿让我们去找陈莺,但是她已经不在客栈了,头儿还带我们去过沈家的灵堂,都没找到人,没承想头儿会无意间撞见她,结果被她身边一个戴铁面具的人捅了一刀。”这还得了,黑子说,“于是头儿连夜将我们这帮兄弟召集起来搜捕陈莺,挨家挨户地搜。”
周雅人低沉到沙哑:“兴许就是这样把人逼急了,陈莺无处可藏,直接杀到陆家来,拿陆秉开刀……”
黑子浑身一怔,手里的刀差点端不住。
更何况周雅人无论如何都找不到陆秉,人若不是死了,就是不在北屈城内了。
一同销声匿迹的还有陈莺和那群披着人皮的罔象,周雅人很难不怀疑,陆家遇难之事跟他们没有关系。
周雅人就这么一边推想一边豪饮,一坛子桂花酿很快见了底。
他应该跟陆秉一起回来的。
他当时若是跟陆秉一起回来,一切或许就可以避免。
他为什么没有跟陆秉回来,周雅人陷入前所未有的自责自怨中。
白冤倚在桌旁,跟一个又聋又瞎且意志消沉的人搭不上话,待周雅人自己把自己放倒了,她才不慌不忙的近身上前,在油灯火苗上燎热银针往他耳侧的穴位上扎。
许是酒劲上头,周雅人原本病入膏肓似的白脸上爬了几分薄薄的血色,嘴唇也添了红润,颇有几分回光返照的活气,总算不再一副死相了。
w?a?n?g?阯?f?a?布?页?í?????????n???〇?????????????
第54章 不当人 杀人其实是件体力活儿
一夜之后, 周雅人稍加恢复了些许听觉,就又开始新一轮的寻觅。
白冤照旧坐在青瓦上,冷眼旁观地看着一群代替陆秉披麻戴孝的衙役,正忙前忙后地布置灵堂, 并张罗着若找不回来陆捕头, 就替陆家二老下葬。
凡事讲究入土为安, 他们好像个个都跟这家人感情深厚, 跟陆秉感情深厚,时不时还会在两尊棺椁前痛哭流涕一场, 真真像一群痛失至亲的孝子贤孙。
周雅人没出来哭, 他只是一个劲儿的消耗自己,把那双瞎了不知多少年的眼睛熬得通红, 看上去也和这群哭红眼的衙役没什么区别。
这不由得让白冤想起那个叫陆秉的青年,跟她仅仅有过几面之缘, 从未深交,只隐约记得有些咋呼,性子比较跳脱……
唔, 似乎还挺热忱, 白冤想起来,他临走时塞给周雅人一两碎银,是替白冤续客栈的房钱, 虽然说是为了报恩——知恩图报也是一种美德。
白冤麻木地扫过凄凉的灵堂, 胸腔里似乎没有心, 而是装着块结了坚冰的寒铁。见过的生死多不胜数,白冤觉得事不关己,实在很难动容。
她移开目光,透过窗棂瞥见周雅人。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