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李流云长剑横扫而出,拼力拦住笑面人去路:“阁下清楚圣上密旨,即对赴河东道暗查的钦差了如指掌,又能左右盐引大案,在风陵渡胡作非为炮制冤案,又这般遮遮掩掩的戴着面具不敢示人,想必是从京城来的熟人。”
因为见过他,更知道他的身份底细,才会说不想与他结怨。
“哈?”笑面人蓦地闪身避让,没否认也没承认。
若真是如此,李流云料定对方不敢轻易伤自己性命,否则朝廷与太行绝不会善罢甘休。笑面人显然不想给自己找这么大的麻烦,搞得往后终日不得安宁,他便能帮听风知争得一息脱身的机会。
那剑势凌厉披靡,无论笑面人闪至何处,剑气便会追击斩落。他落过脚的屋檐被削去一角,树枝被整齐斩断,砖墙被劈成两半……正如李流云所料,凌厉的剑气逼得笑面人连连退避!
此刻,好不容易追上来的林木隔着两里地都忍不住大叫:“流云师兄,拦住他!”
笑面人轻描淡写地瞥了眼身后追赶而至的几名少年,叹了口气:“太行道何故多管闲事。”他本无意与李流云等人起正面冲突,奈何对方不懂得就坡下驴。
“老夫连让数招,已然给足薄面,不要不识抬举。”笑面人蓦地一改方才作风,周身气势腾涌,竟携几分浩荡之气,强硬荡开李流云的剑势,徒手架住了剑尖,捏在二指之间,“刀剑无眼,若是玩过了头,伤及性命就不好了。”说罢,他手腕一转,反手带着剑刃抹向持剑之人的脖子。
李流云猛地后仰。
笑面人顺势出掌将其推远:“让路。”
他可没闲工夫跟几个小兔崽子纠缠,耽误正事。
这一掌不偏不倚拍在李流云胸口,劲力仿佛穿膛而过,震麻了脏腑。果然下一刻,这记穿膛而过的掌风打在了疾奔上前的连钊身上。
李流云骇然色变,扭头看去,连钊抚胸跪地,蓦地吐了血。
“连钊!”
李流云再反观自己,只是心肺有种震麻和闷痛,并未伤及脏腑。等他再抬头望去,笑面人已经跃出数十丈之外,追着听风知去了。
经过方才几番交手,别说他们全部加起来都不是笑面人对手,哪怕全盛时期的听风知恐怕也对付不了。
如果笑面人今日必夺报死伞,听风知怕是凶多吉少。
李流云心头一沉,没等几个师兄弟赶至,片刻不停地追了上去。
第116章 负罪感 神佛不显,苦海无边。
御风而行的周雅人当然知道流云绊不住笑面人须臾, 他提着一口气出逃芮城,携报死伞跃过纵横交错的百丈沟壑,早已分不清自己逃到了哪里,胸膛翻江倒海似要炸裂开, 连呼吸都牵出阵阵剧痛。
直到吸气时一口血从嗓子眼里呛出来, 原本拧成一股的劲风再也无力招架般倾泻四散, 周雅人脚下一空, 顿时失去所有支点往下坠。慌促间本想汇聚风力再撑一把,五脏六腑却尖锐地绞痛起来, 仿佛无数根铜针插满周身, 密密匝匝地嵌进血肉里,促使他一呼一吸都剧痛难忍, 好似遭受酷刑。
摔砸地面之际,周雅人猛地蜷起身子搂紧报死伞。浑身经脉和脏腑痛到极点, 耳边嗡鸣不止,好似成千上万只雄蝉放肆齐鸣。
周雅人紧咬牙关,苦捱着想要爬起来, 奈何受伤的左腿似有千斤重, 拖累着他匍匐跪地。
不知是焦急还是别的什么情绪上涌,周雅人只觉鼻腔发酸,眼眶热胀。他深吸一口气, 妄图压下这股几近崩溃的情绪, 奈何吸进的气息仿如一把钢针插进肺腑, 疼得他眼底一片湿热,根本抑制不住。
他走不动了。
他被逼行在一条绝路上,已是道尽途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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