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康国国主谈笑风生的——他定然是利用了他在怛罗斯城的神使身份,又故弄玄虚了一番,才得到了这康国国主的信任,但这对他王慧龙来说,实在是再糟糕不过了。
此时此刻,王慧龙只想掉头就走,可是眼前这个人拽着他的手如同铁箍一般,王慧龙挣都挣不脱。
他暗暗想着自己该怎么拒绝此事,再寻找机会说服康国国主,却在此时,他看见眼前的拓跋焘琥珀色的双瞳望了过来,虽然在笑,眼中却炽烈而冷漠,“王先生,柔然大军兵临城下,你可是不愿为国主出力?”
王慧龙的心脏几乎是立时间惊跳了一下。他意识到了一件事。在康国国主如此信任这郭将军的时候,他如果拒绝,说不定立刻就会失去信任,这样无论他再图起复,又或去往别的城市,都会遇到巨大的困难,而这句话的意思是,如果他答应了这郭将军,他必定会给自己相应的待遇。
想到这里,王慧龙一时间默然了。
他有些困惑此人为什么竟然不针对他,还要任用他,若是考虑惜才之意,他当时撕破脸皮,等于是把这个人的脸面踩在脚下,他不应该再对他有什么念想,但是眼下的情况,他却又似乎的确很受此人的重视,而没有被他杀死。
王慧龙的思维转得向来快,他很快意识到了,兴许对方有什么理由不能杀他,又知道他的才华,才想把他控制在这里。
这实在是再糟糕不过的事,王慧龙远离宋境,就是为了让自己不要再遇到这种事,可是他怎么能想得到竟然会在遥远的河中地区遇到刘宋的核心人物呢?
可是……另一个角度来说,这又不得不说是一个机会。
如果他能凭借自己挣脱此人的束缚,他说不定真的有机会建立自己的不世功业,而到了那时,他若能和此人分庭抗礼,说不定有机会完成自己复仇的一部分。
想到这里,王慧龙深吸了一口气,问道:“这位陶神使可说了是什么样的破敌之法?”
康国国主见他似乎再无推拒之意,便笑道:“还没有,这是二位的事,阿底逻矩逻(嚈哒长官)特勤也说了,他会将兵权交给神使。”
王慧龙矜持地嗯了一声,道:“既然如此,我倒可以暂时答应此事,只是我有个要求。”
“什么?”康国国主好奇道。
王慧龙微微一笑,道:“我希望无论是觐见国主,还是阿底逻矩逻长官,我都不需要得到许可,就能够见到。”
康国国主有些惊讶,这倒的确是个出乎他意料的要求,他转头看了一眼拓跋焘,见他脸上浮现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想了想,却是没有拒绝,“可以。”
?
从宫殿中出来,王慧龙从容地独自行走在月季花廊上。
虽然说这次觐见的初衷与结果和他所想象的并不一样,但最终能够争取到一点利益,至少还是令人满意的。
事实上,王慧龙早就知道拓跋焘表现不凡,他定然会利用这些东西做出些什么,他只是没想到对方竟在这里等着他——这看起来既要利用他,又似乎在防备他的情形倒是很有意思。
难道这个人真的以为他王慧龙会屈服于这些简单的事吗?
事情虽然有点脱离掌控,但是王慧龙相信自己并不输给谁,在这种情况下,他倒是愿意做一回助手,机会就是机会,他的表现足可以衡量一切。
花廊的出口渐渐靠近了,远处的光亮中浮现出蒲桃藤的影子,王慧龙深吸了一口气,想着接下来该如何和他这个“上司”相处。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这步伐急迫而富有压迫感,就像是战鼓一样一下一下擂在人的心上,从月季花廊的后方,宫殿的门口骤然浮现,又飞快地靠近了他。
王慧龙几乎是本能地感觉到了不妙,他停住脚步,回身看过去,但见拓跋焘大步向他走来,见他看过去,便在细碎的光影里咧开嘴,露出了一个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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