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徕瞧了眼他碗里,从竹筒里抽出筷子,用纸巾擦好几遍,递给季风廷,说:“下礼拜有个短片开机,导演要我减重。”
江徕神色不似作伪,季风廷不再多劝。他倒没有如此顾虑,埋头慢吞吞吃起来。小份面并不多,他吃得干净,也算很饱了,只剩下两条青菜和完整的荷包蛋。
再抬头,发现江徕坐在桌对面,并不玩手机,用手撑着脸,静静地看着自己。
江徕轻声说:“可是看饿了。”
季风廷错愕,没动作、不吭声,手上筷子也不知该不该放。江徕的表情很淡,却有时空重叠的颜色,像被影映的褪色菲林。下一秒,江徕神态自若地接过筷子和那只汤碗,两三口便把剩下的解决掉。
“走吧。”江徕起身。
夜风带一点潮、一点闷、一点微微的凉意。两人坐回车上,开着窗,小城的气味就这样徐徐送到身边。季风廷一直默不作声,江徕按着方向盘,看着前路,“怎么还是不喜欢吃荷包蛋。”
季风廷没有扭头看他,正在窗外游动的街景他再熟悉不过,十数年不变样,从没想过有一天会和江徕一起身处其中。他静了会儿,轻声说:“好腥。”
身侧传来一声很短促的鼻息声,像忍俊不禁。等绿灯的间隙,季风廷盯着不远处的一栋老建筑,江徕跟随他的视线,问:“是哪里?”
“妇幼保健院。”季风廷顿了顿,又说,“听他们说我出生在这。”
车再启动,江徕说,“去看看?”
季风廷摇头,“没必要。”
江徕没有接话。车速不快,沿着小城主干道,偶有几对压马路的情侣,笑声恣意而年轻。过了会儿,季风廷开口:“我爸妈平时在隔壁县做生意,所以我上学时是寄宿,放了假,一多半时间,都住在奶奶家里。我爸妈回来也住那。”
他很少跟别人说起家事,即使和江徕还在一起时,提及父母,也从不谈论工作、年龄、住址。
只是这么透露了一句,江徕却迅速反应过来:“这套房子有争议?”
“倒不是争议。”季风廷淡笑了下,家丑说出来并不好听,但他轻松地坦实,“争抢而已。”
这些言语间,其实藏着隐忍和苦痛。江徕沉默下去。这条街不长,往老城边缘开几公里,就到了冷清的待发展区,江徕的酒店定在这里,没有泊车服务,他们把车停到车位。车里灯关掉,陷入昏沉的黑夜,他才对季风廷说:“季老师,你知不知道世界上有一种鸟,在海面上一直飞啊飞,飞累了,就在风里睡觉。”
他说出这半句电影人熟知的台词,另外半句,季风廷能够不假思索在心中补齐——这种鸟是没有脚的,一辈子只能下地一次,那一次,就是它死亡的时候。
可季风廷没有开口,转头看向江徕。他当然有一种默契的感受,相信江徕并不是想要为他描述无脚鸟这样简单。
“前些年,有个纪录片的工作,我参与了一些,跟着大家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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